这张照片摄于1944年。在作战间隙,部队驻在滨海区大店偏僻农村。照片中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穿着衬衣、手中夹着香烟、脸避着镜头,神态自若,高高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这就是奥地利籍犹太医生、中国共产党特别党员罗生特(二排右一)。
我父亲王雨田(前排右一),当时的名字是黄农。父亲早年毕业于河南医学院。1935年北平爆发一二·九运动后,他在开封参与领导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战争年代曾任新四军第七师卫生部部长、山东军区卫生部部长等职,建国后曾任中国驻联邦德国等国大使。与罗生特是患难与共、配合默契的战友,彼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反法西斯战士
罗生特原名雅各布·罗森菲尔德,犹太人,1903年出生于奥地利的莱姆贝格。1927年在维也纳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在维也纳国家医院任外科医师,后专攻泌尿科和妇科。他从事工人革命运动多次被捕,后又因反对希特勒吞并奥地利,被关押在德国布痕瓦特集中营。罗生特受到法西斯暴徒的凌辱和摧残,满口牙被打掉、肾脏被打伤尿血、肋骨被打断。但他始终坚贞不屈,在严酷斗争中磨砺成一位坚定的反法西斯战士。在被关押一年后,由于没有确凿证据,罗生特被判限期出境,终生不准回国。
1939年,罗生特从中国驻维也纳公使馆获得签证,流亡到上海。他在上海租界里开设了诊所,由于医术高超,很有些名气。经波兰犹太记者汉斯·希伯介绍,他与正在上海进行秘密活动的新四军军医处处长沈其震结识。当时,新四军处于非常困难时期,急需有着高超医术的医生。在沈其震的影响下,他决定参加新四军进行抗日斗争。
◆1941年5月,陈毅(右二)在苏北盐城视察江淮日报社时留影,左四为罗生特。
1941年3月中旬,罗生特由中共地下交通护送,装扮成传教士,带着医疗器械,顺利通过敌伪的层层检查,到达苏北新四军军部盐城。为防止其家人继续遭受迫害,沈其震出主意,把他的名字雅各布·罗森菲尔德改为罗生特。
不久,罗生特担任新四军卫生部顾问。他忘我工作,组建卫生学校,编写《军医必携》。在反“扫荡”战斗中,他主动率战地医疗队上前线救治伤员,从而获得苏北军民尊重。1943年,经陈毅代军长和新四军宣教部部长钱俊瑞的介绍,罗生特成为中共特别党员。
患难之交
1943年4月下旬,山东军区政委罗荣桓根据中央安排,拟化装去上海看病,先抵经华中淮海区,陈毅代军长派罗生特前去接护。罗生特给罗荣桓做了全面检查,由于缺少先进医疗设备,无法开刀治疗,只能采取保守方法缓解病情。当时环境不允许,罗荣桓未能去上海,经过罗生特精心的治疗,病情有所好转就返回山东了。由于战局紧迫,罗荣桓日夜操劳,病情又加重了。陈毅得知后,立即派罗生特前往山东继续为罗荣桓治疗。
由于罗生特的中文、英文不太流畅,虽然给他配有英语翻译,但这个翻译不懂得医学术语,沟通起来有困难。陈毅决定给他找个好搭档。父亲王雨田,时任新四军七师卫生部部长,是医学院科班出身,懂德语、英语。就这样,父亲与罗生特从华中调到山东,一起为罗荣桓政委治病。行前,陈毅还专门找父亲谈话,交代任务。
在父亲眼里,罗生特的医学水平在当时是第一流的,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一个医生必须要有音乐家的耳朵,鹰一样敏锐的眼睛,灵巧的双手和戏剧家的嘴巴。”这就是说,一个医生除了具备医学理论知识之外,还要具备了解病人、观察病情、判断疾病方面的基本技术能力。
◆左起:黄农(王雨田)、罗生特、谷广善。
罗生特的专业原来是泌尿科,但是在战争环境中,逐步在外科、妇科、儿科等全面发展。在山东军区,罗生特与父亲密切配合,采取了许多方法治疗,使罗政委的病情稳定,可以参加指挥大战。在战地医院手术台上,他们以精湛的技术挽救了很多指战员的生命。
1943年11月底,八路军滨海支队支队长万毅将军,在反“扫荡”战斗中,被日军狙击手的子弹贯穿两腮,打碎七颗半牙齿,舌头打出一个洞流了很多血,被紧急送往后方医院。罗生特立刻给万毅检查伤情,做了手术。手术十分成功,过了一段时间,揭开纱布一看,罗生特和医务人员都乐了,万毅对着镜子一看,也哈哈大笑。原来,脸颊两边对称受伤之处形成了一对“酒窝”。万毅说:“挨了鬼子一枪,换来一对酒窝,看来老子没吃亏!”罗生特开玩笑地说:“这一枪帮你美容了!”
罗生特在治疗妇女病的时候,深深体谅妇女的痛苦。当时许多已婚女同志,因环境动荡,迫切要求结束妊娠。他所做的妇科手术数以千计,千方百计地保证了她们的安全。他从女干部的身体状况考虑,极力主张已婚者有了孩子后应尽量作绝育手术。因此说,罗生特是我军最早提倡计划生育的一位医师。
罗生特和父亲创办卫生学校,为部队培养了一大批战争中急需的医务人才。
在父亲的眼中,罗生特性情活泼、乐观、豁达。他和父亲经常在一起说笑话,打扑克,一起参加军区举办的各种娱乐活动。他来自音乐的故乡——奥地利,具有唱歌的天赋。他的歌声常常是晚会上最受欢迎的节目。在文艺晚会上,他演唱了自己创作的《反法西斯进行曲》,歌词是:“挺起胸,冲上前,莫要再彷徨,去把敌人消灭光。团结勇敢,奋斗牺牲,流血莫回头。”这支歌曲调活泼明快,铿锵有力,很受八路军指战员欢迎。
◆1943年冬,罗荣桓(左3)罗生特(左2)在山东莒南县。
在简陋茅草屋里、老乡的土炕上,罗生特和父亲字斟句酌地写报告、讲义,讨论形势发展以及治疗伤病员的疑难问题,经常一直到深夜。油灯之下,他们有时还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在平时工作中,他们一丝不苟、严肃慎重,但在生活上却是互相体谅、帮助,毫不计较私人小事。
大伙给罗生特起了个外号“大鼻子”,他从来不气恼。他很喜欢小孩,见到孩子就故意装成可怕的样子吓唬他们说:“大鼻子来啦!”当时,部队供应十分紧张,尽管他的待遇定为小灶,也不过是细粮多一点罢了。军民的主食是煎饼、大葱沾酱。那种煎饼是谷子、高粱米磨成面夹杂着麸皮烙出来的,硬得咬不动。这对于习惯吃面包、喝牛奶的罗生特来说,本来是个难题,可是他却满不在乎。一边吃着煎饼,一边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还做出不同怪脸,惹得大家乐成一片。
在父亲的眼里,罗生特是重情义之人。那时,一些参加中国革命的外国人,在中国都找老婆成了家。组织上也在为罗生特介绍对象,可是他总是用各种理由推掉。他坦言告诉父亲:“打败了法西斯后,我要回国,如果我和一位中国姑娘结了婚,将来带她去奥地利吗?不懂德语、不习惯欧洲的生活,那是很孤独的。如果不带她去奥地利,岂不是抛弃人家?这是违反道德准则的。”后来,大家才了解到罗生特在奥地利有个未婚妻,自从他被法西斯关入监牢后就失去联系,他至今还念念不忘。从此,大家就尊重他的意愿,不再给他张罗对象了。
◆罗生特致电访问延安的爱泼斯坦,希望中外记者团将延安的景象真实报道给全世界。
在父亲的眼里,罗生特是一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凡是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就坚持做下去;凡是被事实证明有错的事,也勇于认错改正。有一次给罗荣桓政委做个小手术,发现出了差错。他像小孩做错事一样,几天不敢出门,最后到处做检讨。
在父亲的眼里,罗生特是一个知足感恩的人,从来不向领导提出生活方面的要求,不赞成上面给自己特殊待遇。父亲记得有一次部队在搜查外国教堂时,从地下仓库里找到一些德国香肠,战士打算扔掉。父亲知道后,马上制止并将香肠送给罗生特,让他改善生活。罗生特高兴得手舞足蹈,热情地叫大家过来一起分享。
罗生特唯一的爱好是吸烟,为照顾他这个习惯,组织上给他增加了几元钱的津贴费,有时还专门派人到敌占区买些好烟给他。对于这样的特殊照顾,罗生特总要谢绝,或者把香烟送给战友们共享。他说:“我来部队是为了消灭法西斯,不是为了享受的。”
在行军途中,他将自己的马让给病号或体弱的同志骑,始终坚持与指战员在一起。他把自己微薄的津贴费,省下来给重伤病员买有营养的食品。由于他工作过度劳累、生活艰苦,他那魁梧的身躯慢慢地消瘦了,但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却依然显得明亮有神。
◆罗生特
在父亲的眼里,罗生特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这位“大鼻子医生”在根据地的军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但他从不摆架子,给病人看病,不管男女老幼、官职高低,都是和蔼可亲,仔细认真,一视同仁。
罗生特不仅是优秀医生,而且还具有很高的文学和政治修养。他十分关注世界反法西斯的斗争形势,经常拿着报纸进行分析研究,并发表自己的见解与预测。他还积极地给八路军山东军区办的《大众日报》写稿子。
罗生特还在报刊上发表了《仇恨的积郁》等文章。根据地的报刊曾登载过他的不少诗歌,其中有一首《我们是中国的青年》:“我们的血染红了中国大地,使这神圣的中国大地得到了自由;多少年来我们曾和敌人搏斗,对着这联合进攻中国、来灭亡中国的法西斯国家。我们依赖祖先的遗产,我们不怕死!我们是中国的青年!”当我们重温几十年前罗生特那些文采激昂的作品时,一种崇敬的感慨不禁油然而生。
罗生特自从参加新四军后,一直坚持写日记,把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他准备写一部关于中国革命和中国革命者的书,向全世界介绍。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采访过许多新四军、八路军将领,收集相关资料。如刘少奇、陈毅、罗荣桓、张云逸、罗炳辉、彭雪枫、黄克诚、赖传珠、谭震林等人的自传材料及采访记录,他都收藏了起来。
罗生特对中国的政权结构形态、土地赋税制度、自然环境、社会状况、风土人情都进行了细心观察,这个过程长达十年时间,积累了很多资料。他的日记内容极其广泛,记录了抗日战争中后期江苏、山东、河北的情况,以及东北解放战争全过程,还包括新中国成立后在京津沪三地的参观印象。这些更是极其珍贵的史料。可惜,他将所有的资料带回奥地利后,因为条件所限,未能完成写作,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阴错阳差扼腕痛惜
1945年8月,罗荣桓到了东北,罗生特任东北民主联军卫生部顾问。他曾经随罗荣桓到过朝鲜,并准备一起转至苏联治病。到了中苏边境时,未被允许入境。此后,罗生特留在万毅的四野第一纵队任卫生部长。我父亲到东北后,先任辽东军区卫生部长,以后又在大连筹建医学院。战事倥偬,俩人最后是在哈尔滨分别的,之后就各自入关作战,联系渐渐少了。
罗生特最后的归宿并不完美,父亲多次对我讲,一切都是阴错阳差。在新中国成立之际,他思念故乡和亲人,经常夜不能寐,于是断然作出了返回故乡的决定。领导和战友们都极力挽留,但是他决心已下,难以挽回。
◆1949年在天津,罗荣桓(左二)罗生特(右一)万毅(左一)。
刘少奇在天津接见了罗生特,赞扬和感谢他对中国革命作出的贡献,说:“当年在盐城欢迎你,那时是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敌后。今天在天津欢迎你,我们已取得了革命的胜利,要建设我们的新中国。你对中国革命有很大功劳!”刘少奇一再称赞罗生特的国际主义精神,感谢他对新中国建设的关注。
罗荣桓希望他再多住些日子,带他参观北京、天津的名胜古迹,还安排他在北平协和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发现他患有高血压、主动脉硬化性心脏病,并有陈旧性心肌梗塞。多次挽留无果,罗荣桓将自己使用多年的怀表,刻上“罗生特留念罗荣桓赠”送给了罗生特。罗荣桓夫妇在罗生特离开天津南下的时候,还亲自到火车站送行,叮嘱再三、依依惜别。
在上海,陈毅市长热情接待了罗生特。欢送宴会上,陈毅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四野战军和上海市人民政府的中德文对照荣誉证书颁发给他。罗生特信心满怀地说:“我要争取作为奥地利驻中国的首任大使回到中国来!到时候我一定会为中国提供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为中国人民的健康作出贡献!”
罗生特走了,离开了朝夕相处的领导与战友,离开即将获得的安稳舒适生活和发挥才能的较高位置。他什么也没有索取,穿着陈毅市长为他定做的西装,手中提着一箱子自己的日记、资料和新四军、八路军军装,从上海踏上去欧洲的轮船。他笑着,向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
◆罗生特(后排左一)家人合影。
他还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在全世界胜利,到处都应该是晴朗的天,像他这样的反法西斯功臣会受到热情欢迎。可是,一切并不如意。1949年11月底,罗生特回到奥地利与妹妹重逢,才得知母亲已惨死于纳粹德国集中营。奥地利当局并不认可他在中国的功绩。罗生特找工作处处碰壁,疾病缠身得不到治疗,生活陷入困境。
他很想回到中国,但当时中奥两国没有建立外交关系,渠道不通畅,他只好设法将申请材料递交到中国驻瑞典大使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使馆一直未给予答复。
这时候,罗生特不知道父亲在新中国成立后调到外交部,名字已改为王雨田。罗生特也不知道曾经在新四军工作的吉洛改名为姬鹏飞,而且是中国驻东德大使馆首任大使。对于罗生特回国后的详细情况,大家都不十分了解。倘若双方能够联系上,他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罗生特在英国的妹妹,也在为他能够返回中国而奔忙。1952年,她写了封信到中国驻东德大使馆反映情况。这封信被时任大使馆政务参赞的父亲看到了,立即向姬鹏飞大使作了汇报。姬鹏飞当年在新四军工作时,也了解罗生特的情况,于是让回国述职的父亲办理此事。父亲回国后向上级请示汇报,很快得到陈毅的批示。之后,中国驻东德大使馆再去设法寻找罗生特,才知道他已经去以色列的弟弟那里探亲了,不久又得知罗生特病故的消息。1952年4月22日,罗生特因心肌梗死在以色列去世,享年49岁。
父亲的遗愿和嘱托
时间荏苒,几十年时光一晃而过。罗生特医生已经去世多年了,然而与他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和朋友,并没有忘记这位为中国革命作出杰出贡献的国际战士。
1976年,父亲患了肺癌。1977年的初冬,父亲弥留之际,在北京医院病床上,对我母亲张惠新和我说:“罗生特是一位对中国革命有功劳的人,我们不能忘记他!”他不说自己的往事、不谈遗嘱,就是惦记着当年的老战友老朋友罗生特,可见罗生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多么重要啊!
母亲也是从新四军、八路军卫生系统出来的老革命,与罗生特的领导和战友们都熟悉。她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不顾年老体弱,全力整理罗生特的资料。一个又一个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拜访,她东跑西奔地搜集有关罗生特的文章、照片,整理相关资料。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老战友参加进来,她成为这项活动的组织者和联络人。
1982年,母亲从外交部领事司副司长的位置上离休。她向外交部主管领导报告,提出申请,要求在国外搜集罗生特的资料,寻访罗生特的亲属。1990年8月4日,外交部发函给中国驻奥地利及中国驻英国大使馆,要求他们了解罗生特回奥地利以后的情况,并征集罗生特生前遗物。像这样以官方名义,通过外交途径去了解一个外国人的公函,在外交部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1990年9月28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罗荣桓元帅夫人林月琴与母亲商定,两人与谷牧、万毅、梁必业、苏静、谷广善、沈其震、吴之理一起联名,向中央军委写信建议:在1993年罗生特诞辰90周年之际,举行纪念活动,出版《罗生特传》和《纪念罗生特》文集。在林月琴鼎力支持下,纪念罗生特的活动取得实质进展。
◆山东莒南县筹备罗生特纪念活动的组织者,向罗荣桓夫人林月琴(前排左三)、萧华夫人王新兰(前排左二)、张惠新(前排左一)汇报筹备情况。
1990年9月,林月琴到山东临沂参加纪念八路军山东军区纪念活动,见到国务院原副总理谷牧,她提议在当地搞一次纪念罗生特的活动。对此,当时的山东省领导也很支持。山东省为这次纪念活动下拨了专款。莒南县医院更名为“罗生特医院”;新建了病房楼和罗生特资料陈列室;医院前立起了一座罗生特雕塑。陈毅元帅的大儿子、时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的陈昊苏,当初就是由罗生特接生的。他得知此事后,也积极参加筹备工作。
经过周密筹备,1992年10月5日,纪念罗生特大会在山东莒南县召开,时任山东省副省长宋法棠和奥地利联邦议会常务副议长施图岑贝格为罗生特塑像揭幕。山东省人民政府、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奥地利联邦议会代表团和罗生特的侄女分别敬献花篮,与会各界代表五六百人。10月8日,时任国家主席杨尚昆还接见了参加纪念活动的奥地利联邦议会代表团。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还举办了座谈会、展览会等活动。此后,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曾经几次接待时任奥地利奥中友协副会长、罗生特研究专家卡明斯基访华。此后,有关罗生特的电视片、纪录片也相继上演。
林月琴请正在写《罗荣桓传》的黄瑶执笔,由我母亲张惠新口述并提供资料,1992年末,《一个大写的人——罗生特在中国》出版。1995年,卡明斯基所著的《罗生特传》在中国出版。1997年,母亲与黄瑶合著的《罗生特的故事》出版。
2003年,由中国对外友协主办,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了为期一个月的“伟大的奥地利国际主义战士罗生特生平展”,同时举行了卡明斯基所著《中国的大时代——罗生特在华手记》中文版的发行仪式。
在这一过程中,母亲承上启下,积极推动进展,做了大量工作,父亲的遗愿终于实现了。一个品德高尚的远行者、没有留下后代的犹太人,一个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重要贡献的中共特别党员、“大鼻子医生”,已经青史留名载入史册。他永远活在中国的土地上,永远活在中国人民以及我们这些老战友后人的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