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梅(这里暂且继续这样称呼她)事件,之所以令余涅感到触目惊心,严格说起来,还不在于她本人命运的悲惨,而在于她周围世界的麻木,甚至助纣为虐。
在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无数人知道、目睹了她的境遇,包括且不限于左邻右舍、“乡贤”、有关部门的干部、党员……但似乎没有一个人认为这是一种罪行,没有人认为她是被非法囚禁、被强奸、已经沦为性奴,需要解救,直到她脖子上挂着铁链的视频引起舆论大哗——这证明,至少在她的周围,存在一个封建、野蛮的社会。
令人感到恐惧的是,野蛮不仅存在于小花梅的周边,还存在于许多声名显赫,拥有巨大影响力的闻人的头脑里。
人之为人,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突破了即为禽兽。
野蛮的大范围存在,意味着问题是总体性的,绝不是某个单一领域(比如法律领域)的问题,所以反思也必须是总体性的。
在万恶的旧社会(请允许余涅用这个让许多人感到不舒服的词),妇女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穷人家的女孩子,被卖到妓院、卖给有钱的老太爷当小老婆,是一个公开的、甚至合法的现象。
毛主席、共产党、解放军来了,新中国成立了,荡涤一切污泥浊水,使亿万妇女获得了解放。
新中国的第一部法律就是《婚姻法》,明确禁止买卖婚姻,给予女性与男性完全平等的地位。
在新中国,女性出现了许多第一,第一个女飞行员、第一个女火车司机、第一个女登山队员……,在无数“第一”的背后,是女性社会地位的历史性提升。
把女性当成商品、甚至牲口一样贩卖的现象,死灰复燃于八十年代,较为严重的时期是九十年代。
那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野蛮代替了文明、黑暗吞噬了光明的现象?
——失去了公有制经济,很多女性也就失去了就业权和获得了保障权。
刚刚去世的曹征路老师,在他的小说《那儿》和《霓虹》,就用艺术的手法,记录了国企女工,在失去“国企母亲”的庇护,如何在转瞬之间,就沦为了站街女的故事。
——由于此前的农村教育主要依托集体经济,在集体经济瓦解之后,农村教育在整整一代人的时间里,失去了资金来源,大量农村女孩因此失学,她们没有受到良好教育,也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封建文化打着“国学”旗号卷土重来。这种在五四新文化运动被唾弃的糟粕,是最歧视女性的。
据报道,喧嚣一时的“女德班”就曾经在小花梅受难地区大行其是,小花梅受难地区还曾经是“乡贤自治”的典范,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从“能人治理”开始,逐步走向“富人治理”、“乡贤治理”,封建宗法制度以及附着其上的族权、父权借尸还魂;
——继知识青年返城之后,农村土生土长的知识青年也随着打工潮大量进城,这对乡村社会而言,相当于文明失血;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所以,如果不能在总体上思考小花梅不幸的原因并给出一个总体性解决方案,那么未来即便在法律上有了一个结论,也仍然属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而总体性的问题,似乎回到了原点:社会主义?封建主义?抑或资本主义?
社会主义革命,行百里者半九十。
恩格斯说,“在任何社会中,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
毛主席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显然,也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千千万万的小花梅。
罗莎·卢森堡说,“社会主义?还是野蛮?”
小花梅身上的铁链提醒我们: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