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几乎都在做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选择,甚至吃饭睡觉,比如吃饭吃菜咸一点淡一点,睡觉时左侧卧右侧卧,走道时台阶上走还是台阶下走。你想对不对?难道这些不都是选择,不都需要大脑思考?生命是父母带来的(西方人说上帝创造),可以后的生命活动都由你自由主宰。
当然也用不着愁死,这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选择,真正称得上“斟酌再三”、“举棋不定”、“愁死了”等等的,也只那么几件,比如谈婚论嫁选择男朋友女朋友,比如找工作,我看一个手掌五根手指就数得过来。当然别疏忽了最重要的一个选择,也即社会关系的选择,交错了朋友,有可能付出一辈子代价,交对了朋友,一辈子受用。
同样一个国家或政党也是这样,比如国家的生存策略选择,究竟偏向于共同体还是偏向于各色集团,比如民族集团,比如阶级集团,比如地域集团,甚至男女两性集团――最近我看到某脱口秀女艺人经常以男性作为调侃,一些词汇似乎过于人格羞辱,招致反感;但也看到她一些粉丝,把他上升到“女权运动”。我看这是一种商业策略,通过激怒男性而吸引流量;这种商业策略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别人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乎安上个“女权运动”,来点高大上的包装,遮蔽一点商业动机。本也想去掺和一下,转念一想,老头子了,别招没趣。
事实上国家外交策略上经常听得“别把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个非常形象的“选择”。
有人会说:道先生呀,这么天下皆知的常识,罗哩罗嗦,要你去讲课,准比心灵鸡汤更鸡汤。
是啊!天下皆知的常识,真正做起来未必简单,这或许称得上是“知易行难”――这本身也是个“常识”。我今天故意把他当成件事,就是为了加强他的意思,人的行为方式经常违背简单常识――他刚循循善诱开导别人“好好说话”,可一转眼就对隔壁老王怒目圆睁。
昨天我发表了《共产党与国民党有共同的基础,应该大力宣传之――写在国民党通过反“台独”党纲之际》,强调国共合作不必拘泥于123、abc这类细节,而应放置于中华民族几千年大历史、中外文化大交流、三千年变局等背景话术下,扩大和深化其基础;今天撰写此文,用意是:强调国共合作重要性,但又不能过于参与到台湾岛内的政治生态中去。
我们知道台岛目前是两党竞争执政,两党对统一与分裂存在不同的策略,大陆当然应该有所拉拢有所疏远,但是这个“度”如何把握,就是个实实在在的“选择”。这是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情,于是乎不得不“心灵鸡汤”起来。
我昨天那篇文章,引伸开来也有这层意思:只有国共合作的基础扩大和深化了,人群基础巩固了,那才有可能较少被各种细节和利益牵引。大陆百姓认知中,台湾“民进党”是个“台独党”、“分裂党”,但事实上并非铁板一块,既有“急独”派,也有“缓独”派、“观望”派,甚至还有“宪法一中”派。
我的看法,“急独”派外其他各派,其实都可以交流的,既可以再续国共合作佳话,也可与民进党内有诚意的人进行对话。但这个局面似乎尚未打开。这个策略当然会增加民进党人在岛内的政治筹码,减少国民党的筹码,大陆政治家们会有顾虑?毕竟国民党人是承认“九二” 共识的。
这是个实实在在的两难选择,大陆政治家们应该冲破这个两难,放眼更远、更长久。我昨天那篇文章的引伸也有这层意思,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只有扩大和深化基础,才能“谋全局”、“谋万世”,把民进党人中有诚意者强拉也要拉进来。
怎样“扩大和深化基础”?
昨天那篇文章中我谈到具体的想法,比如重释历史,塑造现实,构造未来。昨天凑巧我还发表了另外一篇《探讨李泽厚的“救亡压倒启蒙”说,应该有“实然”与“应然”两个维度》,这应该算作是对“重释历史”的注脚。
李泽厚的去世激发了新一波的“救亡压倒启蒙”辩论。我看到许多观点都是以前的,没有新意,甚至一些文章还是旧文重发。我以为辩论归辩论,可以不同看法,但是对国民党的争取策略应该明晰,不能因为辩论而把这件事耽搁了,其中就有策略选择问题。国民党人与共产党及大陆主流政治尚难走到一起,但在文化上国民党人坚持中华文化本体,这个没有变,我以为这应该属于“扩大和深化基础”。独派(包括“急独”和“缓独”)在“去中国化”上尽做文章,就是要“去中国文化”,我们在这方面“扩大和深化基础”,不也就是在压缩“去中国化”的空间吗?不就是实实在在的反台独吗?这不比空喊“武统”口号差呀。
大陆在“政治”与“文化”关系上的辩论陷入了意识形态死循环,走不出去,“救亡压倒启蒙”激辩反映了这件事,是打着学术的旗号出现;另一方面为国家统一着想,我们在这方面理应有所突破,历史话术是可以重述的。意识形态需要与国家统一需要,孰轻数重,这是个实实在在的选择,是个两难。“两难选择”被人看作一种艺术,其实更是意志和决心;我们这代不能空有“统一”的意志和决心,不能空喊口号,应该有真实的行为,做出清晰的选择,哪怕两难,应该实实在在的做点什么。
意识形态需要与国家统一需要,孰轻数重选择,我所关注的若干“棋手”,他们在这方面似乎很少兴趣,很少看到他们这方面思想建树,反而更多看到他们将期望寄托于台岛内“反台独”力量――比如国民党人。这个我不反对,但不能过于寄托于岛内政党轮替,这经常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贻笑大方。
不做大自己而是寄希望于政党轮替,我们许多政治精英(包括官方和民间)深谙此道,但经常是篮打水一场空、贻笑大方。比如对待美国两党政治,共和党执政,就寄希望于民主党上台改变僵局,民主党执政,寄希望与共和党上台抛绣球。
这不仅贻笑大方,而且还贻误战机。因为谁都看透你的心思,我台下力量小,利用一下你罢了,一旦在台上,就踹你一脚,白等了,机会浪费了。
一言以蔽之:不能过于期待岛内政党轮替,而是做大自己。怎样做大自己?“扩大和深化基础”是选项之一,这个选项既适用于国共合作,也可慢慢扩大,将民进党人中真诚者吸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