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中学的高三毕业生张锡峰最近热度不减,毁誉参半。他自称“乡下土猪”,没想到家里却有二十多万的坐骑;他说衡水中学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想到人家一年的学费大概就得两万。这真的的是刷新了人们对“穷人”的认知。
有人说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某实用主义大师灵童转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在礼崩乐坏的时代,说点谎话又算得了什么?那些贪官污吏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吗,剥削压榨打工人的资本家不是还和打工人称兄道弟,甚至说996工作制是福报吗?
比起这些睁眼说瞎话的寄生虫们,张锡峰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了。
为了出名,为了取得一个好成绩,给自己打造一个寒门子弟的人设,也无可厚非。我当年写作文时也是通篇说瞎话,无病呻吟,只为多拿几分。到处都是逢场作戏,何必太认真呢?不按标准答案来,瞎说大实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结果。
扯几个谎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问题,问题是为什么表现成一个极端粗俗的寒门子弟的张锡峰能够走红。
他那句爆红网络的名言——“我就是一只乡下的土猪,也要立志去拱了城里的白菜”,如果翻译的粗俗一点就是“即使我是一个泥腿子,也要立志睡了地主的小老婆”。
女明星稍微露点胸也要被P掉,如此粗鄙之言怎么能通过电视台的审核呢?难道听觉污染就不是污染了?
粗俗倒是其次,仔细一品,这不是赤裸裸的仇富言论,制造阶级对立嘛。资本大佬们控制的媒体怎么会任由这样看似对自己不利的言论泛滥成灾,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土猪去拱他们的白菜?地主们听到长工要睡他们的小老婆,不应该气急败坏吗,怎么还拍手点起赞来了?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看到了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爬与撞》,终于恍然大悟了。
鲁迅写道:“从前梁实秋教授曾经说过:穷人总是要爬,往上爬,爬到富翁的地位。不但穷人,奴隶也是要爬的,有了爬得上的机会,连奴隶也会觉得自己是神仙,天下自然太平了。
虽然爬得上的很少,然而个个以为这正是他自己。这样自然都安分的去耕田,种地,拣大粪或是坐冷板凳,克勤克俭,背着苦恼的命运,和自然奋斗着,拚命的爬,爬,爬。”
有了向上爬的希望,奴隶们自然是要坐稳奴隶了。
张锡峰努力营造的人设不正是努力向上爬的土猪吗,而且还现身说法,再加上极富感染力的演讲技巧,连他的亲身母亲都感动的泪流满面,更不要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了。
努力学习,通过最公平的高考逆天改命,翻身当家做主人,这不是早就重复过1000遍的剧本吗?只不过张锡峰演技出色,给这个烂大街的剧本增加了一些卖点而已。强买强卖,有的人说“好的很”,有的说“糟的很”,必然要吵得不可开交了。
不管是张锡峰还是李锡峰,不管是穷小子张锡峰还是小少爷张锡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演得真,装得像,给那些在爬行中越来越烦躁和绝望的人重新带来一点向前爬的希望。
尤其在海归博士复旦教师爬到39岁都毫无希望而愤起杀人,年轻人纷纷表示爬不动了要躺平的时候,更需要这样一种来自天堂的福音了。
一个张锡峰,大概可以抵得上十万水军了。不火行吗?
此外,他将穷人的孩子表现成自私自利极端粗俗的“土猪”,甚至还要拱有钱人的白菜。看似对资本家和贪官污吏们不利,但其实正符合那些人对“乡下土猪”的认知。
毛主席说过,“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这是“高贵者”绝不能容忍的。张锡峰则将穷人表现为丑陋的土猪,正是自觉不自觉地满足了“高贵者”们的胃口。
至于说“拱城里的白菜”,不过是阿Q式的幻想罢了。即便有一两头土猪真的拱上了城里的白菜,那也不妨碍绝大多数土猪变成红烧肉。还可以借此营造爬行成功的神话,忽悠土猪们继续爬行而不是躺平,乖乖地成为富人嘴里的红烧肉。相比于“打土豪分田地”,赵老爷听了,当然要哈哈大笑了。
梁实秋等人被鲁迅斥为“资本家的乏走狗”,而十七岁的张锡峰,凭借其天才的演技,将一个烂透了的剧本演得活灵活现,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只是不清楚,那些爬行无望想要躺平的人们,听了张锡峰们营造的神话,会振作精神继续起来爬行吗?
红色卫士
2021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