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北沧州51岁的货车司机金德强在经过唐山丰润区某超限检查站时,被执法人员给拦住了,并被处以扣车并罚款2000元的处罚,理由是所驾驶货车的“北斗定位系统掉线”。金师傅觉得不公,便在超限检查站办公室走廊里喝下刚刚买来的一瓶“除草剂”自杀了。
刚看到这段新闻时,我的内心无比悲痛。2000块钱的罚单,竟使这样一位年富力强、已经有十年运输经验、上有70岁老母亲下有3个孩子的司机服毒自杀,即使罚单本身并不合理,但对于见惯货车运输界风风雨雨的金师傅来说,却没有理由因为这件事而了结余生。
恐怕,问题并不在这2000块钱的罚单身上,罚单只是最后的那一根稻草。
这也是我的悲痛所在,因为十年的运输过程中的种种不公与委屈的总和才导致了金师傅的最终死亡,我们只看到了金师傅所受的最后的这一次委屈,却无法窥见这十年来以金师傅为代表的货车运输司机们乃至普通体力劳动者们是如何艰难度日的。
金师傅的离世,恰恰是对私有制下劳动者被异化劳动支配,从而待遇不公、尊严受损的最好控诉。
下图是金师傅在自杀前6个小时留下的遗书:
从中可以看到,金师傅在十年的劳动过程中,非但没有挣到多少钱,还落下了三高、心脏病等多种疾病。
金师傅之所以没有挣到多少钱的原因,就在于私有制下的工人所创造的价值的一部分即剩余价值被资本家给无偿占有了。在这个过程中,工人所获得的工资,不过是仅仅能够使他不至于因吃不饱饭而丧命、为延续他家庭成员生命所必需的最低限度的那一水平。
因为私有制下的工人本质上是一种劳动力商品,他们只能依附于购买他们的主人即资本家而存在。同时,他们作为商品的价格也就等同于生产出他们所必须耗费的必要劳动,即他们所领得的工资其实就仅仅等同于使他们完成劳动力再生产,因而可以继续作为商品而存在并被资本家购买的那个水平。
因此,金师傅的工资,在满足了整个家庭的基本生活需求后,其实所剩无几。
所以网友调侃的“我因为没钱去打工,打完工后还是没钱”的段子,其实就是普通劳动者尤其是底层体力劳动者的真实写照。
另一方面,私有制下的劳动由于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劳动,所以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人的劳动,这种劳动极易摧残人的身体健康。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劳动对工人说来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的东西;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
这种异化的劳动无时不刻不在摧残着劳动者,得病便成为了一种常态。
“我对人生已经看透了太没有意思了”、“别学我窝窝囊囊一辈子”,金师傅在遗书里这样讲道。
本来,劳动是一切美德的源泉和人类进步的动力。人们可以在劳动中发挥聪明才智,在自己的独立领域内进行自由的创造,从而获得人的尊严感、成就感。
但是,异化劳动却不是这样子的,它居然外化到使劳动者感觉整个人生“太没有意思了”的程度。
可见,异化劳动作为一种独立于工人之外并与工人自身相对立的一种特殊形式的劳动,它不是让工人在劳动中实现自身的人生价值,而是在劳动中丧失对人生的希望。
这是因为,在现代社会,劳动既然是不属于劳动者即工人的,那必定是属于除工人外的另一人群,即雇佣工人劳动的资产阶级。于是,当异化劳动中的工人意识到自己劳动的对象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自身的对立阶级——资产阶级时,他们的整个的尊严将会彻底破碎。
因此,金师傅会发出“别学我窝窝囊囊一辈子”的慨叹。
正如马克思指出的:劳动的异化性质明显地表现在,只要肉体的强制或其他强制一停止,人们就会象逃避鼠疫那样逃避劳动。外在的劳动,人在其中使自己外化的劳动,是一种自我牺牲、自我折磨的劳动。最后,对工人说来,劳动的外在性质,就表现在这种劳动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劳动不属于他;他在劳动中也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别人。
不同的是,金师傅是通过选择了结生命来逃避这种异化劳动。
还必须指出,异化劳动由于不是为工人自己而劳动,因而就不是一种本质的、必需的、作为人的劳动,而是退化成了一种动物性的行为。
在这种行为中的人其实并不是本质意义上的人,而是次一等的动物。而只有在从事动物本能性的行为,比如吃、喝、拉、撒、性行为时,工人才又由于逃离了异化劳动而再次做回人。
可这样的颠倒过来的活动,还有什么意义呢?
劳动本来是金师傅的自主行为,可它却背叛了他。
因此,金师傅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要再次做回那个曾经还未参与社会劳动、还未被异化时的少年而已。
他想逃离这一切,但他却不是懦夫,而是一位在私有怪圈下敢于抗争到底的勇士——虽然抗争的方式不太合适,但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举。
不过,历史的胜利必将属于整个无产阶级,属于金德强师傅们,这是无产阶级革命导师毛主席早就为我们指出来了的历史必然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