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对霸权存在诸多幻想,其中突出的一个,是有人寄希望于美国统治者能够放弃“零和思维”。
有鉴于此,研究美国及中美关系,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美国能不能放弃“零和思维”,以及怎样才能使其放弃“零和思维”。
美国当局为什么会有“零和思维”呢?
有一种观点认为,“零和思维”是冷战的时期的产物,一些美国政客因为始终没有走出冷战阴影,挣脱不了冷战带给他们的思想桎梏,因而就依然抱着“零和思维”不放。这些人在美国当政掌权,因而就出现了对中国的种种“误解”、“误判”,错误地把中国当成了主要对手,错误了发动了对华“战略竞争”…追本溯源,全都是这个该死的“零和思维”惹的祸,是美国当局中毒太深太重的结果。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一直都强烈呼吁美国当局放弃“零和思维”,并始终都对此寄予厚望。
但是,笔者以为,美国统治集团发动新冷战,发动浩大的对华“战略竞争”,表面上看是“零和思维”之使然,但背后深层的原因却根本不是这样,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思维,根源不在冷战的历史惯性,而在于霸权国家的根本属性。
众所周知,思维不过是本性与本质的反映,譬如地面上的野草,野草长成什么样,取决于地下的根,取决于这个根子所具有的基因。人类社会也是这样,一个国家统治集团具有怎样的思维模式与战略逻辑,取决于这个国家的政治属性与文化基因,二者不过是“表”与“里”、“内”与“外”的关系。因此,要想认识美国当局“零和思维”的根源,必须深刻认识这个霸权国家的本相。
全世界公认美国是霸权国家,这个现代帝国的霸权在多个方面都堪称有史之最:
——它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帝国,这个现代帝国不但霸占或支配全球一切角落,包括无人居住的南极大陆和北冰洋,而且还要霸占或支配地球以外的空间,包括月球、火星等人类目前还未达到的这些外空,这些地方也都已经被美国纳入到战略竞争的范畴,成为美国独霸的重要目标。古往今来,帝国的扩张都有边界,而美利坚帝国的扩张从来则无极限。扩张无极限,这是这个霸权国家的第一个突出特征;
——它是人类社会最具侵略性的帝国,这个帝国是既往帝国一切侵略性的集大成者,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把霸权发展到极化的程度,不但追求军事上的霸权,而且还把霸权覆盖到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人类社会生活所有领域,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标志霸权发展到了一个历史的顶峰,达到了没有止境的程度,使这个国家成为人类历史上帝国的典型,具有无可比拟的侵略性质。霸权无止境,这是美国霸权又一个突出特征;
——它是人类世界最猖獗的帝国,为了维持帝国的霸权,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有人们所想象不到的,而没有这个霸权所做不到的,从二战结束之际向日本投原子弹,到越南战争中使用“橙计”,到现在炸毁“北溪二号”管道,种种极端猖獗反人类行径都超乎人们的想象能力。为侵略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是美国霸权第三个突出特征。
这样一个典型的帝国霸权,其统治者可能放弃“零和思维”吗?能够公平与公正地对待世界上其它国家、民族和人民吗?
有一些中国人往往为美国的强大与先进所折服,其思维了逻辑如同古代一些人那样肤浅幼稚。当罗马帝国时期,有异域他乡的人来到这个帝国,置身其中,也深为罗马的恢弘城市、富庶社会以及优良制度所折服,沉醉其间而痛感自己渺小浅薄。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对于其它民族来说,这个辉煌壮观的大帝国就是毁灭,它随时将毫不犹豫地摧毁其它国家,给别的民族带来灭顶之灾。今天的霸权帝国也是这样,比之过去的帝国在各个方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仰望瞻视,浅薄的认知导致可怜的臣服皈依,这是当今许多中国人亲美崇美的精神基础。
霸权所追求与攫取的就是这样情形的极端化,这个霸权要把一切国家都踩在自己的脚下才罢休。因此,它坚决扼杀同霸权平等对等、平起平坐的任何可能,更不可能允许中国这样的战略异己进行发展追赶与超越,其统治集团秉承了这样的使命与责任,因此就不断地寻找对手、制造敌人,从根本上说,霸权就是与世为敌,就是因为敌人而存在,没有敌人与对手,也就没有了霸权。
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美国的执政集团就不仅仅是“零和思维”的问题了,“零和思维”还算得上他们“温柔”、“人性”的一面。从根本上说,美国的统治阶级已经把霸权上升成为一种宗教,铸造成为他们的国格,而作为霸权的使徒,霸权统治者们都是一些嗜血分子,是战争狂热分子,他们无时不刻不想把对手埋葬消灭,这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而这样的本能,不过是霸权帝国本质的展现。
因此,美国执政当局不可能放弃“零和思维”,任何人上台执政都一概是这样,因为放弃这个东西就等于放弃霸权,就等于毁弃帝国。为此,讲大道理没有用处,强烈敦促也不起作用,而奉送蛋糕输送利益只会激起霸权更大、更强烈的侵略欲望。让美国当局暂时性和表面上放弃“零和思维”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对霸权做坚决不妥协的斗争,粉碎其进攻及相应的侵略行动,也就是说,只有将其打疼打败,才能令其老实一阵子,才能刹住其侵略扩张的气焰。
对于这个问题,还是当年的毛泽东主席认识深刻到位,“美帝国主义者很傲慢,凡是可以不讲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讲理。要是讲一点理的话,那也是被逼不得已了。” 这是无比宝贵的经验,可惜今天许多人丢掉了,他们无视这个经验,而只看到跟着美国跑所带来的一点眼前的好处与现实利益,没能看到这样做所带来的长远危机与根本伤害,他们对美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缺乏基本的战略预见,也总是怀有挥之不去的幻想。
【文/张志坤,188金宝搏体育官网专栏学者,原载于“秦安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