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有人热切盼望中美关系能实现触底反弹、走出低谷,也有很多人认为中美关系已经难以挽回。因此,新的2023年里中美关系将有怎样的发展,这是很多人都挂怀的大事。
预测和判断新一年里的中美关系,需要立足如下三个背景:
一是全球战略形势的大背景
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全球范围内各种矛盾因变受激、因激而裂、因裂而炸,由此导致动荡与冲突持续发展,总体形势将进一步趋紧,和平危机的严峻性与日俱增,目前正在进行之中的俄乌战争还看不到出路与前景,在此之外还有爆发新的大规模局部战争的可能,这是不可忽视的全球战略大背景;
二是霸权实力衰落的大趋势
霸权的野心与实力不相匹配的矛盾进一步突出,这是摆在白宫面前日益清楚的现实,也是典型的帝国霸权衰落。这一衰落首先表现为战略威慑失灵,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霸权的意愿越来越失去左右局势的决定性作用了,越来越失去“让人望而却步”的能力了,经常发生“老虎头上拍苍蝇”之类的事情,不但俄罗斯敢于这样干,现如今连土耳其、伊朗、朝鲜等也动辄就这样干,以至于很多地区局势的发展并不遵从霸权的意愿,而是与之背道而驰;其次还表现为霸权需要加以特别“关照”的对手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这些霸权对手的总体实力越来越强而不是越来越弱,从而导致帝国战略资源上的缺口越来越大;最后,表达在霸权当局的行为方式上,那就是其统治者的步伐与心态更加狂躁,正由政治上极化发展到战略上的极化,他们受到空前强烈的精神与情感刺激,因而变得更加焦躁、紧迫与煎熬,急怒攻心之下,开始疯狂地撕扯他们自己的民主外衣与绅士面纱,已经不择手段和无所不用其极了。近年来美国白宫当局这方面的表现与表演可谓一届甚于一届,就是这种衰落趋势的直观表达。
三是中美“竞争”的战略主题
霸权已经将中美关系定位于“战略竞争”关系,这样的战略设计意味着,赢得战略竞争,美国就将拥有一切,如果在战略竞争中失败,美国就将在相当程度上丧失全球领导地位,非但无法扭转霸权衰落的历史趋势,反而将导致美国的地位直线下跌。历史经验证明,霸权帝国外部统治危机内卷回流,必将造成岩浆喷发与山崩地裂一般的内部危机,历史上许多显赫一时的帝国都曾因此而被炸得四分五裂、烟消云散,对于美国这样一个缺少历史底蕴与文化纽带的帝国而言,类似的危险尤其巨大。或者换句话说,前苏联不仅是中国的殷鉴,同时更是美利坚帝国的榜样。对于这样的道理,霸权当局朝野上下已经达成高度一致,他们的战略理性与逻辑思维已经使他们充分认识到这一点。这意味着,在美国的推动下,美国同中国之间的战略大竞争将成为今后一个时期全球战略的主题,一切都要聚焦于这个竞争,都要服务于这个竞争。这就是中美关系的大背景。
在上述这些基本背景下,展望2023年,尽管霸权所面临的危机与挑战来自方方面面,但他们完全知道主要矛盾之所在,因此,在具体运用与操作的过程中可能区分轻重缓急、有所取舍,但对中国将始终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必将进一步对中国勒紧“战略竞争”这根绞索,注定要动用更多更强有力的手段,全力以赴切断中国向上发展的通道。
比较突出地将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加强集团阵营建设
有关美国会不会组建亚太版的新北约,这只不过是一种简单形容而已。事实上,有没有形式上的亚太版新北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质,那就是美国将极力推动全球走向新的阵营化,推动亚太地区实现新的阵营分化,美国要通过这一操作加大和加强以霸权为核心的集团力量,从而对中国形成集团优势。现在,西方战略决策者的全球战略设计蓝图已经不是什么全球化秩序,而是以阵营为基础的新冷战模式,他们要通过加强和完善这一新模式为战略竞争奠定优势基础。因此,在2023年,AUKUS、QUAD等组织将得到进一步升级升华,美日印澳韩之间的军事联系将得以进一步的整合强化,一个以美国为核心、以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为后援、以日本、印度、韩国、菲律宾、新加坡等为前锋新的冷战同盟集团将在亚太地区绽现出基本轮廓,霸权的集团阵营建设将取得比以往更显著的成果成效。
第二,加大直接挑衅力度
面向中国直接发起各种军事挑衅,这既是震慑打击中国的直接手段,也是鼓舞带动盟友跟进的重要方式,用这种方式展现强烈的前沿存在和强劲的危机介入预期,有助于凝聚阵营的灵魂、信心与力量,对于加强集团阵营建设不可或缺。反之,如果在茫茫西太平洋上看不到美国的军舰飞机,中国周边没有强大的美军存在,所谓遏制中国也就成了一句没有实际号召力的空话套话,简单地说,美国必须以实际行动展示遏制打击中国的信心、勇气和力量。2023年这方面的力度与强度将进一步增加,从鸭绿江口直至曾母暗沙,辽阔的中国近海都是美国耀武扬威的舞台,他们将花样翻新地遂行穿越台湾海峡、入侵中国领海领空的“航行自由”,进行各种无耻无赖般的军事“碰瓷”。中美关系的危险与危机当然也就孕育其中,而这样的危机恰恰为美国所亟须。
第三,抓紧准备台海战争
大陆方面在准备有朝一日的台海战争,这差不多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但有人往往忽视这样的事实,那就是美日台方面也在准备有朝一日的台海战争,而且他们统筹的力度更大,站位更高更广,因为他们不但在拉拢吸收更多和更大的力量介入到台海危机中,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还把未来的台海战争同新的朝鲜半岛战争、钓鱼岛战争、南海战争乃至整个西太平洋海空一体战综合起来系统加以安排了。目前已经明确表示要介入台海危机的已经有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日本等很多国家。相应地,中国在这方面的统筹只隐约可见中俄之间的联合军事行动,这个行动未来是否真的能运用到台海战争中来,还有很大问号。所以,在准备台海战争这个问题上,美国的行动并非落后于中国大陆,预计2023年在这方面还将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包括军事、政治与经济准备,也包括军备发展、战场建设、行动预案等,都将在原来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霸权打压中国的力度与强度持续上升,相应也使中国寻求突围与突破的压力进一步紧迫加重。在新的一年里,中国一方面将继续努力同美国保持“接触”,力争转圜中美关系使之出现新的生机,但希望十分渺茫,因为仅仅“接触”本身这件事都将越来越艰难,更不消说彼此之间的“合作”与“共赢”了;另一方面,中国还将努力寻求地缘安全上的新突破、关键技术上新突破、对外经贸联系上的新突破,这些事情当然都举步维艰,实现艰难,但也只能尽力而为、锲而不舍了。
总之,当前和今后都是霸权打压中国力度、强度、广度、深度的上升期,2023年也将继续攀高,一些中国人热切盼望中美关系早日回归正途,心情可以理解,但中美关系何日归正途,却真的是遥遥不可期。
【文/张志坤,退休大学教师,188金宝搏体育官网专栏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