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对于非公有制经济的再认识

　　八十年代初，在一家地方国营的企业里，有一位青年男工，在车间里干活。当时，有关下海干个体的信息不断从多个媒体中传播了出来。这位青年男工，可能由于小时的爱好，居然学会了裁缝，会做各式衣服。原来只是他个人的爱好，从没想过拿这份手艺混饭吃。但是当时这种个体经济的兴起，让小伙子动了心。他惦记着要辞职干个体裁缝。他的这个想法对周围的工友们提出来之后，没想到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人们纷纷劝他不要太冲动。人们说，别看干个体的现在有的人已经赚了钱，还赚了不少的钱。但是这个职业是不稳定的，风险是比较高的。现在的企业虽然工资不高，但很稳定。如果你出去单干了，没准能挣到一些钱。可是万一有个风吹草动，那就是很不保险的。

　　在工友们轮番劝说之下，小伙子有点想放弃了。后来他去厂劳动科要求撤回他辞职的申请。别人问他，你怎么不打算辞职了？小伙子只说了一句话：听人劝，吃饱饭。

　　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这个企业做不下去了。有的工人去开出租车去了。其他工人也都各寻门路。估计那位小伙子后来还是干了个体裁缝。至少做这个事能让他有个饭辙。

　　当时的中国，虽然有了较多的国营企业，也有较多的集体所有制企业，但是由于中国劳动力人口数量巨大，在城镇中，还有很多适龄的劳动力找不到工作，成为所谓无业人员。在这个群体里会有一些人到企业里做临时工。临时工的工资比正式工人的工资要略高一点，但是没有其他任何福利待遇。而且只要你干的活干完了，也再没有新的活让你干，那你就只能离开企业，另外找活干了。

　　改革开放之后，国家在这个方面放开了，允许个体经济进入市场。个体劳动者所从事的劳动也属于就业的范围。后来，有些个体经济在经过一定的发展阶段之后，开始组建私营企业。也有的私营企业是由多人的个人筹资建立起来的。

　　正是因为当时中国社会生产力不太发达，所以依靠社会自身无法解决所有适龄劳动力的就业问题。特别是大批下乡的原城市知识青年在这个时候返回城市之后，这个问题就更加突出。在这种情况下，个体经济与私营企业就成为扩大就业的一种途径。这在当时的社会条件确实很有必要。

　　今天我们还是要坚持必须毫不动摇地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也是考虑到就业问题的解决。当然，另一个必须毫不动摇地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也是非常必要的。不过，在现实中，当我们强调要解决非公有制经济所存在的困难时，往往会对巩固与发展公有制经济有所忽视。而在解决非公有制经济所存在的问题时，也往往会指责非公有制经济所存在的问题和缺陷。

　　有些媒体有这样的倾向，一说起非公有制经济存在的必要性时，就将其吹得天花乱坠，同时也在拼命贬低公有制经济。这种做法是典型的形而上学方法，是不可取的。而有的人看到非公有制经济存在的弊端时，也把非公有制经济说成一无是处、一塌糊涂。这也是典型的形而上学方法。

　　作为马克思主义者，要做到实事求是，只能而且必须从实际出发，研究具体问题，不能简单地扣帽子。非公有制经济在当下的经济环境中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一面的。看不到这一点，就不是真正的实事求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确实需要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或者扶持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这对整个国家的建设与发展是有利的。同时，对于某些非公有制企业所存在的问题，也不能放任与姑息。该帮助他们改正的，就要帮助他们改正。该采取处罚措施的也要采取处罚措施。但只要不是涉及严重的违法犯罪，我们对这一类非公有制企业还是不要一棒子打死。

　　中国的非公有制企业，应该是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的企业。这类企业的经营应该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的方向保持一致。这一类非公有制企业最重要的经营原则就是守法经营。企业是要营利的。但营利也要取之有道。那种只顾图利，不顾及国家的法律法规，不顾及社会的公序良俗，只顾不惜采取一切手段去赚钱，显然是行不通的。或者在企业运营中，违反劳动法，任意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任意克扣工人工资，都是不能允许的。有些地方的党政干部，为了所谓维护非公有制企业的利益，通过某些行政手段，导致某些企业的非法行为得不到法律的追究，极大地伤害了企业劳动者的利益。这种现象不是在保护非公有制经济，而是在破坏非公有制经济。这样的行为是必须要坚决制止的。

　　某些政府管理部门对非公有制企业存在着苛刻的要求，挤压非公有制企业守法经营的空间，甚至无理要求企业交纳不合理的费用。这些情况也要坚决地予以制止。这不仅仅只是在破坏非公有制企业的守法经营，也是对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干扰与破坏。

　　对于中国来说，随着社会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非公有制经济在中国整个经济体制中的比例会有所调整或者改变。生产力水平越高，生产资料所有制的体制也一定要随之变化。这个变化的趋势，就在于公有制的比例会逐渐提高，非公有制的比例会逐渐下降。这不是人为要求的结果，也不是行政手段采取行动的结果。这只能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所要求的所有制关系必须要加以调整和改变的必然结果。如果这样的所有制关系总是固定不变，必然影响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甚至可能阻碍社会生产力水平的逐渐提高。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经济社会都会要求所有制制度更加符合生产力发展所需要的规律和规范。

　　到了那个时候，大批的国有企业，非公有制企业甚至还可能有个休经济，都需要进行一个大范围的整合，整合成一个更大规模的经济体。在这个经济体内，所谓原有的竞争就大大地减少，而各个原来的企业有的只是更多的分工协作。这必然减少由于竞争所导致的更多的内耗，节约了资源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这种由公有制经济、非公有制经济，以及个体经济整合起来为一个半公有制或者是公私共营的经济体。这种公私共营的经济体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将更有可能向全公有制经济体的方向发展。那样的一种公有制经济将会被全社会所接受，而且会形成一个更为强大的生产共生体。那时的生产效率将会得到大大地提高，经济效益也会得到极大地增长。

　　最近，看到安徽省在经济布局时，采取与长三角地区实行一条龙经济发展的配套政策，在省内推行一盘棋的做法，把要发展的各个生产领域分别布局在省内各个地区。这样做，一方面能使省内各个地区的工业部门都能得到较为充分地发展，另一方面也能让国有企业，地方国营企业，集体所有制企业，非公有制企业以及个体企业都能参与进来。这就使得不同所有制关系的企业能够做到综合平衡、协调发展。这已经不是所谓只靠单一竞争的市场关系和机制了。各种所有制关系的企业在这种布局和协调合作的发展中各得其所。如果这样的经济发展模式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这种模式内的公有制成分就有可能逐渐提高，因为更先进的生产力需要这种公有制经济的配合。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修订发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