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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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天临事件仍在发酵。他不仅进不了博士后工作站,博士帽也丢了,继续深追下去,他的硕士学位是不是具有正当性,也很成问题。
作为一个成年人和具有相当影响力的明星,翟天临当然要为他所做的一切承担代价。在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并且翟天临表现出对自己错误的深刻认知之前,还谈不上要不要原谅他。
当然,穷追猛打翟天临并不是我们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要透过翟天临现象,认清腐败的根源,找到根治腐败的办法。
说起来,最近几十年,似乎是最重视制度建设的,学术制度的绵密性和复杂程度,都是惊人的,但另一方面,腐败的广度和深度、学阀野蛮生长的速度,也同样是惊人的。这意味着,反对学术腐败,单靠完善制度“单兵突进”是不行的,还要重新考虑改造世界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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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腐败的问题,不展开了。今天的想说的是中国教育及人文学科的内卷化问题。
什么叫内卷化?
是指一种社会或文化模式在某一发展阶段达到一种确定的形式后,便停滞不前或无法转化为另一种高级模式的现象。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领域内产生的能量,只够勉强用来解决这一领域内部自己的问题,而不能对外部的产生积极影响,发展下去,甚至还需要从外部输入能量才能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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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爆翟天临学术不端问题的,是他公开发表的一篇论文《谈电视剧<白鹿原>中“白孝文”的表演创作》。
这篇论文被证明是抄袭。但读过之后,深感即便不是抄袭,这篇文章也毫无价值,对社会发展没有什么积极意义。且看文章中的这样一段话——
笔者在实际创作中把白孝文的角色拆解成两个部分:‘过去那个样子’和‘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剧本和小说中描写的白孝文的不同‘样子'并不少见,但难得的是,原小说作者笔下的白孝文并不仅仅为人们展现了‘样子'的表象,而是将人物变迁与内心演变相联系,呈现了一个角色灵魂深处的矛盾发展以及必然结局,也让他从此在世界观和人性的构成上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谁能清晰明白地把这段话翻译一下成人话,告诉大家作者想要讲述的究竟是一个什么鬼?
这种文章,无非是文科小圈子里的一种自鸣得意的语言游戏,充其量是对原著《白鹿原》【点击阅读】的再阐释。读这种文章,不会增加我们的知识量,也不会让我们对社会的认识更深刻,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
教育的内卷化,由来已久。鲁迅的笔下的孔乙己,手无缚鸡之力,无力谋生,却知道“茴字有四种写法”,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既是内卷化的支持者、推动者,也内卷化的受害者。
中日两国几乎同时开始变法维新,中国儒家士大夫推动的洋务运动惨败于日本武士推动的明治维新,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中国文士迂阔不切实,沉迷于精致却与国计民生毫无意义的精神鸦片,而日本的武士却模仿西方殖民者,开始了一番认认真真的大砍大杀,应该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教育内卷化的本质,是放弃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注,而在文科内部循环挖掘,制造无用的“知识”。比如晚清民国的时候“红学”发达,“开口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有人花极大的精力研究宝玉和秦可卿究竟有没有发生关系,写出了卷帙浩繁的专著,但这对迫在眉睫的救国问题,究竟有什么用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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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近代中国教育带出内卷化深渊的,是毛泽东主席。
毛泽东在湖南一师求学时,就立志“改造中国与世界”,在延安时,为中央党校题词“实事求是”。1941年5月,他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解释说:“这种态度,就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
终其一生,毛主席都极端强调教育要与实际相结合,要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知识分子要与工农群众相结合,主张青年要到阶级斗争、生产斗争、科学实验三大革命实践的大风大浪中学习知识,锻炼成长。
毛泽东时代的中国,所以能够打败一切强敌,所以能够培养出一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工程师队伍和技术工人队伍,所以能够实现快速工业化,学生们之所以笃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中国的崛起正是学好数理化这一代人创造的),概和克服了教育的内卷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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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往往是曲折的。
翟天临事件,让我们再次直面教育内卷化的问题,这实在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更不易为人觉察的、也是危害更深的腐败。
我们每年培养了世界最大规模的博士、硕士队伍,他们在人生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写出了世界上最浩繁的博士、硕士论文,学者每年也发表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学术论文”,但其中真正有创建的极少,大量的是互相阐释、重复阐释、甚至可以说文艺青年游戏人生和高级宅男的精神鸦片。
想想晚清的失败吧,想想孔乙己的悲惨命运吧,难道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