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松：没有爷爷的小孩儿

题记：眼下一些小孩儿，从一出生就被宠上天，宠得狂傲自大，目空一切。及稍懂事，连起码尊敬长辈和别人的意识都没有……遂戏写此文。

　　一个小孩儿，出世的时候是难产，可谁得知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说这是天意，这准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咿呀迟点，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长牙迟点，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说话迟点，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走路迟点，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认字迟点，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说话口吃点，舌头好像不大得劲儿，发出的声音像念“外语”，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孩子真棒，不用学国语就会说外语，真是天生的人才：

　　一个小孩儿，比别的孩子成熟也迟点，看事儿的眼神有点呆滞，行动都颤颤颠颠的，谁看见都感到惊奇，都夸奖这一定是个天生的人才……小孩儿走路都是仰着头看着天，经常被自己的脚绊倒，摔得青斑紫块儿却仍然如此……

　　一天晚饭后路边遛弯，见路的那边一个小孩儿躺在地上打滚，边哭边喊。一个少妇模样拉着孩子的胳膊，声音挺大有点像赌气子、还带着哀求腔似的说着都是爷爷的不对，行吧，赶快起来吧……。旁边站着的老汉一脸无奈，向前探着腰伸着双臂，听不清楚言语，看动作好像也给小孩陪着不是。这时，一个老婆儿路过，好像是帮着少妇劝说孩子指责爷爷，好让小孩儿赶快起来。这时候，小孩儿一下子蹦起来，面对着老婆儿大声连续吼着——我没有爷爷!我没有爷爷……老婆儿摇着头笑着走了，路这边的我也转身继续遛弯，但那一声稚嫩且洪脆的连续呼喊：我没有爷爷……像天上那惊惧心底的炸雷，一直爆响在我的耳畔……

　　(朱树松·2019年9月11日戏笔)